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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 失控的式神

第十七章 失控的式神

(编者按:*提示的文章为分支剧情,交代了皆神村的过去,包括了五个家族历史、红贽祭的来历、虚的镇压过程、射影机的制作等)

*担惊受怕地过了一晚上,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。逢坂、桐生他们由于前一天晚上的惊吓,直到将近晌午方才从稻草堆里爬出来。逢坂帮着立花一起修葺房子,而桐生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,拿着几根木棍和一把凿子,不知在一旁削着什么。

随从们身上都还有备一些干粮,虽说不多但勉强果腹个几天想必是没多大问题的。只是眼下这住房问题却迫在眉睫——总不能赖在立花家吧?还是风餐露宿?一来不安全,二来也有失体统,毕竟作为一个大名而言,面子还是非常重要的。

于是大家都想着要建个小房子,至少以避免风吹日晒。可是树木上哪伐,工具哪找?瞧立花家的木头砍得有模有样,而且这工程量可谓不小,令人尤为好奇。清忠趁着帮忙的劲儿,找鉴载询问道:

“立花大人,看这木应该是刚砍伐不久的吧?切面还很新呐——”

“是啊!”

鉴载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笑盈盈的,老好人一个。

“可是看您的家臣并不多,这么大量的木材和石灰、秸秆……是怎么砍下来又运到这里来的呢?哦不要误会,我这不是质疑您的能力,我只是很好奇,因为我们也想定居在这里,可是终归要有一个落脚的地方,总不能一直叨唠府上吧。”

清忠不好意思地笑道,生怕鉴载会误以为自己瞧不起他。

“哈哈!这没什么,你帮我们一起修建房子我们本就该报答您来着,要是不嫌弃地方空又破,爱住几日就住几日,无大碍的。”

鉴载顿了顿,又说:

“其实吧,说实话,这些木材和石灰等不是我们自己弄的。”

“哦?”

清忠吃了一惊,莫不是天上自己掉下来的?

“哈哈!”鉴载看着清忠诧异的表情,喃喃自语了起来,“是黑泽大人请神明帮我们搭建的。黑泽大人们救了我们,却给我们下了限足令——没有允许不得出村子。一开始我也忿忿不平,后来慢慢地我也想通了,黑泽大人毕竟是救命恩人,他们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原因。而且我贸然前去复仇以现在的残兵败将必定会被灭族。那我还不如在此休养生息,等我养精蓄锐够了,再去和黑泽大人请辞。大唐有句俗话:叫君子报仇,十年未晚嘛!”

逢坂对于他的豁达觉得有些难以接受,这不符合武士道的精神,说难听点,像是缩头乌龟!他口中所说的大唐,是远在日本海以西的一个国力十分雄厚的国家。经济发达,文化鼎盛,人丁兴旺,真可谓要什么有什么。鉴真和尚和一休和尚曾经拜访过,亏得他们汉语了得,从大唐带回不少好东西。只不过据说只有和皇室很近的人才能接触到,博大精深的汉语也必须懂行的人翻译才能了解其精髓,看来鉴载身份还蛮显赫的。

但不管怎么说,这种被豢养的感觉,清忠可是很受不了。即便他曾经救过他们。于是他面有愠色地沉默了,鉴载看在眼里,呵呵了两声:

“黑泽大人并非大善人,想让他们帮忙是需要条件的,他们的使命只是不能见到妖魔鬼怪害人,其他的任凭你自生自灭。我这些木材和石灰石都是我拿我作为大名时的积蓄换来的。否则这么多这么巨大的重物,就凭我们几个人,只能是捉襟见肘啊。”

鉴载吞了下口水,继续说道:

“还有啊,两位阴阳师不知道从哪弄来些鱼啊菜啊的,只需要花少许私札或者其他值钱的东西给他们,就可以换来食物。包括衣服也可以哦。就住宅所用材料比较贵而已。”

说着,黑泽兄弟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视野里,此时还是以常见的姿态站在他们不远处,静静地望着他们。这可把逢坂吓了一跳:俩娃啥时候过来的?飘过来的?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……

“啊早安黑泽大人……”逢坂、立花非常恭敬地行了个礼,常立和苇彦点了点头,算是回礼了。接着就要离去,逢坂大踏步上前问道:

“黑泽大人请留步。那个……你看现在大家身处荒郊野岭的,有些狼狈,一直麻烦立花大人也不好,风餐露宿的大家要久住也不是办法。听说您能请神明帮助我们建房屋……”

“你准备拿什么交换?”

直截了当,清忠还没说完,常立已经先发话了。

“哦,我这里有些私札,还有几个大判……”

逢坂遂令属下去辎重物品处取了些过来,送到黑泽兄弟俩面前。

“因为事发突然,目前也就带这许多了……”

苇彦看了看,折算起来,也就桐生给的多一些罢了,和常立一合计,道:

“我们可以请式神助你。但是这些只够请一只,搬来的木头量将会是立花家的三分之一,其他的只能帮你换成斧头、镰刀之类的。你得自食其力了。而且还有一点你要谨记,下山之前一定要通知我将式神送回去,否则后患无穷。”

“好好好!”清忠高兴地回答道,“这就足够了,我的家臣们都是能吃苦耐劳的,相信他们会愿意的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

说着,常立拿出了一道符,念起了咒语:

“归命!持莲华!不空!尊胜伏~!显现~显现!成就吉祥! ”

符咒立时燃起一阵蓝焰,化为灰烬。不多时,一个金刚般的巨人来到面前,清忠啧啧称赞,告别了黑泽和立花,号令着家臣们一起上山伐木去了。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军队,整齐划一的风格,甲胄相互摩擦的声音,都十分的规整,让人一听就肃然起敬。

桐生看着大部队浩浩荡荡地远去,放下手中的木偶,也巴结着来和黑泽兄弟俩商量:

“黑……黑泽大人,只要给钱就可以帮忙建房子是吗?”

“是的。不只是建房子,还可以换所有你想要的东西。但前提是等价交换”

黑泽两兄弟冷冷地看着这个无赖。没有任何愠色,但是也不热情。像是置身事外的两个高人。

“那正好!你们等下……”

桐生回到他大箱子边,翻箱倒柜地拿了一大堆金子和私札,手不够装还命令下属一起来帮忙拿,呈到阴阳师面前。

“您看……我们有这许多,够建一栋大房子了吧?”

苇彦点了点满地的金子和纸钞,这相当于一个大名一年的俸禄了。

“当然可以。”不知为什么,看到那么多钱即将纳入囊中,常立和苇彦一点兴奋感都没有。只是非常木讷地回应道,“说吧,你想要什么?”

桐生显然很兴奋,摩拳擦掌道:

“我要建一个和立花……哦不对,比立花还大的房子!还要富丽堂皇!房间地上要铺满榻榻米和实木,我还要山珍海味,要妻妾成群,让京都的歌舞伎全都拜倒在我脚下……”

桐生唾沫横飞地扯淡着,等他好不容易说完了,两眼放光地看着黑泽兄弟们。只见苇彦淡淡地道:

“你的要求太多了。这些财物加上昨晚你给我们的私札,根本不够。我现在能答应你的,就只是委派三个式神协助你,伐木、建屋、捣糊石灰都没问题,榻榻米也可以有,至于其他过分的要求,你自己看着办吧。还有,式神的使用注意一定要记得,晚上之前一定要送走。”

桐生本想占个便宜,却没落个好。眼瞅着三个式神已然来到面前,愤愤地带着走了,临走时还丢下一句话:

“妈的!这么多钱才换三个大冬瓜!还只能用一天!真比我还会做买卖!等老子有一天能出去了,看我不捣了这里!”

骂骂咧咧的桐生也挑了几个随从,压着些看着年轻力壮的平民百姓,催着上山伐木去了,只留下一些老幼妇孺和一些残疾的足轻在此。立花看他们可怜,就拿了些柴火和几口小锅给他们,好让他们生火做味增汤和加热随身带的杂粮,补充些体力,也好给干活回来的人充充饥。

不愧是阴阳师召唤出来的式神,一个能抵得上一帮人。桐生这种爱贪小便宜的家伙对自己人都不客气,何况对于式神?而且自己花了那么多钱财,想想就肉痛,便变本加厉地要求着,忙着忙着,他已经得意忘形到忘了阴阳师的嘱咐,一心只扑在把房子建的多么大多么堂皇上。

反观逢坂那头,扛够了木头和石灰石,让式神帮忙和着秸秆一起煅烧成可用的石灰后,即让式神回去了。剩下的都是靠自己人一起帮手。说来也怪,石灰煅烧需要一周的时间,可是式神动手却只要不到半个多时辰就好了。此时他们房子框架已经搭出了个雏形,正在固定木桩和垣墙。

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晌午,立花看着自家房子折腾得差不多了,也来给逢坂家帮忙。两家人干得热火朝天,那其乐融融的样子非常动人。

再看看桐生这头,即便有式神在干活,他也不肯让手下的壮丁们闲着,式神扛重物他们就负责绑缆绳固定、把石灰石扛到固定的地方等式神来煅烧……桐生不顾大家死活,像给自己建造宫殿似的,发疯地强迫大家供他差遣。酬劳却只是每个人晚饭多加些鲣鱼干和几块仙贝,量也是少得可怜。不过对于桐生来说,那已经算是他的善举了。

很快,太阳就要下山了,逢坂和立花两家人收拾着满地的碎木渣,将用剩的石灰夯实了地板,并席地而坐准备生火煮粥,同时招呼着家臣们一起歇息。准备明天再继续未完的工程。

“桐生!别干了快休息下吧!”

立花在一旁招呼着还在干活的桐生,但显然他已经干上瘾了,完全没察觉到有人在呼唤,甚至已经不在乎现在是什么时候,还指挥着家丁和式神们干这干那。

夜色开始浓了起来,立花正准备点起篝火,逢坂似乎想起了什么,大声冲着桐生吼道:

“你这个混账东西!你忘了黑泽大人交代过什么了吗?太阳下山之前必须要把式神送回去,否则后患无穷啊!”

桐生已经听不到他说什么了,因为此时的他早已呆若木鸡了。刚刚还唯唯诺诺的式神此刻不听使唤了,而且两眼放着红光,大张着嘴,往人群的方向嘶吼着。

吼声震天,所有人都被吓到了,身子骨稍弱些的已然昏厥,也不知是死是活;剩下的看到这情况也四散而逃。慌乱中,一个持着只剩枪头的片镰枪和一个拿着两柄太刀的身影冲出人群,原来是逢坂和立花带着武器上来了。毕竟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大名,手下还有训练有素的将兵,气势上都能让敌人畏惧三分。逢坂身边那位刚过弱冠之年的俊美少年直立此刻也和父亲一样,提着一柄十字枪冲锋陷阵,真是虎父无犬子。

敌人如三座大山一般矗立着,体型巨大让人胆寒,而且少了白天时分的懦弱,浑身充满了杀气。加上本就力大无穷,又刀枪不入,没一会儿功夫就队伍就被式神们给打散了。壮士们眼睁睁地看着已经建好的房屋毁于一旦,不由得痛惜。但马上他们连恐惧的机会都来不及了,因为式神已经觉醒,恢复本性的它们要开始大开杀戒了。
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“倏、倏、倏”飞来三道符纸,不偏不倚地分别贴在三个庞然大物身上。

“嗷呜——”

式神们吃痛,发出悲鸣声,那声音像是动物的嚎叫,又像是鬼魂的抽泣。与此同时,两道白光闪过,绕着式神们转了两圈,方才站定。就着渐渐明亮的月光,人们看到,两道白光原来就是两位阴阳师:

“万魔共伏!急急如律令! ”

常立和苇彦用最快的速度念着咒语,贴在式神身上的符纸立即烧了起来,这一记攻击貌似令式神受到的伤痛比刚才还甚,悲鸣声更为惨厉,让人闻风丧胆。

“收!”

常立喊了一声,三只式神应声消散,只剩下三张还未完全燃烧殆尽的符咒落于地上。危机解除,大家这才镇定了下来。常立恨恨地瞪着已经瘫倒在地、屎尿失禁的桐生,快步朝他走了过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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